关于“去魅中国想象——中国当代艺术作品展”(看网)
第四届广州三年展以“回到美术馆自身”作为基点,对美术馆中传统模式向当代模式转换的文化逻辑进行了诸多“元问题”的发问。正如启动展中对“元问题”探讨的那样,“元问题”从本质上来说有两个基本规定:一个是前提性的设问;二是反思性的研究。启动展作为此次三年展的开端,恰恰演绎着前提性设问的角色,而“去魅中国想象”这一项目展正是针对启动展所提出的问题所进行的反思性的、具体性的个案研究。
每一个展览都必须建构自己的基点,只有在对基点进行理论性统筹后才能使其后的研究顺利进行。当代艺术已经走过了好几个阶段,从解构传统到模仿西方,再与主流决裂,最后同资本谋合。由此而来的艺术的资本化、市场化、媚俗化开始渗透到艺术价值之中。所以启动展所提出的艺术与大众、当代美术馆的职能、“拆”的突破、“建”的突破正是当代艺术当下所面临的最普遍的问题。这些问题以具体的、全面的、具有针对性的方式呈现于项目展之中。无需赘言,“去魅”就是艺术领域中的元问题,通过去魅这一过程的实现,当代艺术才可以回到最原始、最纯粹、最真实的生存面貌。所以,它即是一个自我认识(解构)过程,也是一个自我升华(重塑)过程。
海德格尔在《艺术作品的本源》一文中就本源一词进行了界定,本源指的是一件东西从何而来,通过什么它是其所是并且如其所是。[ ]言下之意就是我们称之为本质的东西,指的是“某物是什么”以及“如何是”。正如海德格尔所言艺术作品以自己的方式开启存在者之存在,这种开启就是“解弊”,即存在者之真理。存在的真理表现为存在者当下现身的在场,即对遮蔽的抵抗,对无弊状态的寻求。抵抗与寻求正是“去魅”这一过程的集中体现。抵抗与寻求的意义何在?众所周知,殖民主义是对国家的主权、政治、经济的侵略。在新的历史环境下,其转变形式以后殖民主义继续行使之前的职能。西方国家通过对话语权的掌握对文化进行潜意识的规约与控制,后殖民主义的侵袭使中国原有的审美习惯遭受到西方强制性的改变,也使得艺术资本化与市场化在中国具有了全然的合法性,从而产生了艺术家的偶像化与明星化。与此同时,传统的中国艺术思维失去了存在的必要性与可能性。第一世界掌握着文化输出的主导权,所以他可以把自身的文化形态看作一种占优势地位的文化,通过文化传媒把自身的价值观和艺术形态编码在他国的文化判断之中。由于话语权与文化的劣势地位第三世界文化只能被动接受自身文化的贬值,并对西方文化进行“拿来”,而对自身的文化传统置之不理。当代艺术对传统文化的态度,决定了艺术作品生命力的长久与否。毋庸讳言,当代艺术与传统文化的关系不是取代与被取代的关系,它们之间相辅相成,对传统文化的借鉴、挪用和分解,会赋予当代艺术更多的审美价值。理所当然,在对传统的摄取中,也包括了“伪传统”的存在。“伪传统”并不以纯然中国性的文化理念为依据,相反却以西方抑或他者的价值取向为基点。至此,东西方文化的差异逐渐消灭,从而使东方异于西方的文化失去“他”性。艺术的市场化带来了机会主义、犬儒主义的盛行,90年代中后期,批量生产与政治意识形态相关的图像便成为一部分中国当代艺术家寻求进入西方艺术市场时的创作策略。一些人在刻意寻找一些符号,或表现滥觞的异国情调以迎合西方市场口味,走向明星化的道路。当代艺术风起云涌,一时间鱼龙混杂、泥沙俱下,其中虽不乏优秀艺术家,但许多作品中充斥着浅薄的思想并成媚俗之态。作品本身的美学价值与批判意义无从谈起,艺术创作具有他者同化的被动性。现实的社会形态、生活方式、艺术思维都冠以西方的思维方式、言说方式和价值判断。凡此种种使当代艺术处于一种虚假性之中,“去魅”即是揭示出当代艺术虚伪性的一面,从而达到“真”即一种去避状态。
除了资本化与市场化对当代艺术的侵入,当代艺术的虚假性也源自于意识形态的控制。艺术家是个体的,其个人经验在艺术创作的真实性具有有效性。统一意识形态的存在将不同人的思想体验、价值认同都整合为同一频道,统一模式和统一判断之中,并进而形成相似的“集体记忆”。创作中的价值认同表现为虚假的文化趋同性。而自由的艺术创作应该是对现实社会的领悟和批判,这种批判性思想不屈于外在因素的桎梏,是内在个人化的经验总结。其倚重艺术家的主观个性和直觉,不受累于普遍的观念和虚假的权威。
艺术家如何挣脱意识形态的枷锁以及金钱至上的阴霾是当代艺术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之一。所以,当代艺术研究如何保持其纯粹性是至关重要的。第四届广州三年展项目展之“去魅中国想象”这一主题的提出具有其现实意义和必要性。作为三年展项目展之一,它将会成为一个囊括启动展问题的提出,并开启主题展的一个衔接点。
来源:看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