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剑平:人性的反抗与依赖(看网)
题记:在第四届广州三年展项目展第一回之“去魅中国想象——中国当代艺术作品展”开幕前夕,看网记者在广东美术馆布展现场对中国雕塑学会副会长、上海大学美术学院副院长、复旦大学视觉艺术学院美术学院院长杨剑平进行了简短采访,在采访中杨剑平老师就自己在本次展览中的作品、艺术创作理念以及艺术家参与社会热点等方面做了阐述。
杨剑平
看网:杨老师,首先请您介绍一下您在本次展览中的参展作品,这些作品表现了您当下艺术创作的哪一个部分?
杨剑平: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用同一种方式进行艺术创作,即用具象的语言来创作作品,作为个体的“人”实际上是一种很有意思的生物,人最不了解的是自己,最了解的也是自己。所以我一贯的创作思路是做具象、做“人”,而近阶段的作品所呈现的态度相对更好玩一点、滑稽一点,偏重一种趣味性的角度去构建这个“人”。比如说作品《长尾骨的男人》,如果用形象的语言解释的话,作品中的人物是一个很强壮的鸟人,长着尾骨,实际上人带有一种兽的性质,他在推耸这个墙。其实我要求的是更大的一面墙,而由一个很渺小,像小丑一样的人物来对抗巨大的墙体。无论主体还是客体,无论人与社会还是人与自然,他做反抗状,推耸它,实际上同样也是在依附它,因为脚是悬空的,脚踏的是虚无,跟人的现状一样,他不依附就会掉下来,反抗是没有根基的,其实很无奈。
看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人既有想要反抗社会的一种意愿,但又反抗不了,还得依附这个社会,大概是这个意思?
杨剑平:对,他的反抗中存在着主动和被动的关联,或者说反抗和依附实际上也是一种关联。表面上看起来是反抗,实际本质上是依附的,两种状态同时存在。
他的反抗看上去很强,但是在整体之中又显得渺小可怜,就像小虫子一样滑稽。
看网:杨老师您一直都在用各种各样具象的人表述一些您个人以及对社会的观点,那您对于人的本质或者人性这方面怎么理解的?
杨剑平:人如果从自然来说的话,他只是生命的一种,而且是自以为聪明的一种,相对于其它的生物来说,他只是拥有相对更高的智慧,懂得控制、有思维、有理性,能够发明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实际上他就只是一个虫子,和万物是一样的。我们看到的自己,其实是很滑稽的,不知道要做什么,以后要去哪儿,为什么会这种模样,谁造就了你?上帝?天晓得。
看网:您是怎么看当下的一些社会现象的?比如说群体事件、暴力事件,微博上一些热议的事件。您认为微博这种言论渠道有怎么样的利弊?
杨剑平:我不了解微博,因为没有使用过,我只是有一些耳闻。我觉得人自古以来就是这些事,无非是你多说少说,比如说现在信息太多,渠道太多,但是说来说去就是这些事,无非就是把一些小东西放大。放大之后他就觉得热闹,实际上依然平淡,能量上是一致的,就像米爆米花,放大了而已,它的物质本身还是米。总体信息还是这些,所有信息都是围绕人展开的,所以多说以后反而没有什么意思,多了就淡了,就像你一勺子盐放在一个碗里面做一碗菜感觉咸,如果放在一个桶里面还是同样数量的盐,它就淡了。而我们为了吃一勺子盐,把这一桶水喝下去胀死自己,何必呢?但是有一些人喜欢,他多喝水,他喜欢这个过程,不断地喝、不断地拉。人其实是很被动的,多吃多拉,能量就这些。
看网:会不会导致大家了解得都是相对片面或者偏激的言论,从而造成误导?
杨剑平:这是人对媒体或者对信息传播过程产生了一种依赖,就像我的雕塑一样,巨大的东西产生了依赖,你是做反抗状,实际上产生依赖。现在为媒体而媒体,为信息而信息,为信息干嘛呢,他不知道。而这些是真相吗,他也不知道。他只是机械得参与到信息的传播过程,或者是自心不安。就像得了一种瘾症似的,他不断地要喝,越喝越口渴,让自己非常被动的消化知识、消化无穷无尽的垃圾。人成了一个消费的主体,其实自己反而被消费了。我认为,一动不如一静,安安静静地做一点自己的事,安安静静地思考,回到自然的状态最好的。就像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天人合一,人和自然的和谐,能让内心很稳定,充满幸福感。
看网:杨老师最后一个问题,现今雕塑的发展产生了四元、五元的形式,您是怎么看待这种现象的?
杨剑平:我觉得好的一面是可能性更多了,或者说更自由了,这种自由材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大家的思路宽了,或者说表达的可能性多了,价值也多元了,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觉得每个艺术家还是需要心静下来,做他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一个人实际上一辈子的时间很有限,艺术家需要撇开浮躁和纷纷扰扰,安安心心进行艺术创作。
艺术家是很特别的,他们往往有相对笨拙的一面,但是他对某个门类,或者某种思维方式很敏感,比如说舌头对味觉,眼睛对视觉。实际上眼睛就管眼睛的事,有时候全能的东西肯定是不灵的。艺术家的神经末梢的敏感度同样应该保持专注,潜心于自己擅长的方面,而不要做稀松的全能选手。
来源:看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