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20年画了一个大问号”——广东美术馆举办深圳纪实摄影家张新民个展《深圳商报》

    “这些照片让我想流泪”,布展期间,同样是参展的希腊艺术家主动走上前来对张新民说。在开展首日,参观者甚至包括理发师傅、保安,他们告诉张新民,“你的照片没有胡说八道”。展览分为“乡村”、“进城”、“城市”、“乡村”四个部分。第一部分“乡村”拍自江西流坑的董姓族群,照片中典型的中国农村里,黄发垂髫自得其乐,青壮劳力干活谋生。正如中国千百个农村,这个族群的人们一千多年来都在自己的这片土地上繁衍,兴衰。“这是商业大潮还没有完全渗入到农村的状态,保留着开放前的生活形态”。张新民说。自上世纪80年代末起,中国城市化进程加剧,几千年来世世代代都在土地上耕耘收获的中国农民,大批涌进城市。在“进城”部分,出现了很多走在路上的农民,他们挑着行李走在山路上,站在爬山坡的货车车厢里,在火车厢外伸长脖子跟亲人挥手再见,“共同的目的都是——进城。他们的祖辈进城是为了赶集看热闹,他们进城为了摆脱贫穷,改变命运。”到了“城市”,农民工们住在简陋狭小的棚屋,用煤油炉烧家乡菜,在尘土飞扬的车间,在挥汗如雨的工地,不同的行当,讲述着相同的生存状态。在展览最后一部分,同样名为“乡村”的部分,展示了城市化以后的中国农村,人去楼空的村舍,污水横流的农田,给急剧发展的城市化一个巨大的问号。

    “我用20年,给这组作品画了一个巨大的问号,追问快速的城市化给农民和农村留下的种种现状”。张新民对本报记者讲述了自己拍摄农民工的历程以及内心的疑问。

    展示的并不是苦难

    从农民工身上张新民看到了自己。早在1981年在家乡四川任企业报编辑时,张新民开始了和相机的不解之缘,“漫无目的乱拍,拍些当时认为唯美的东西。”直到1989年他工作的蛇口通讯报解散,37岁失业的张新民才开始真正思考人活着该干什么这样的话题。当时的他家在蛇口的出租屋,每天往来接触的都是全国各地的农民工朋友。他们的生存状态是张新民最为熟悉的,也是最有感触的。“无论是生活还是情感状态,我跟他们都是一伙的,出发地都是农村,目的地也一样,讨生活,找出路,在城市里没有话语权。”“那个时候没有想到这么远,要记载底层的生活,都不是。我没法拍别的东西,也没有兴趣拍别的东西,人总会不顾一切地去做一些事情,拍摄他们(农民工)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的一件事。”1990年开始,失业摄影师张新民拎着一部莱卡M6和一部尼康F4相机,将镜头对准了生活在自己周围的打工者。他不再像以往那样只想着靠形式上的张力来感动人,而是力求从人物的内心世界去发现一些东西。就这样,一直拍到1995年。张新民忽然发现,他拍的其实都是同一个故事,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传统的、多年不变的城乡关系正在崩溃。“这个时候我才想到拍农民进城这么一个大的故事,前几年拍的都是不明确的,就是进城给农民带来的变化、给城市带来的变化以及中国整个社会结构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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