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 题
第三届广州三年展的工作从对当前主导性策展论述的反思开始,这一论述为今日当代艺术提供了世界场域中的语境和知识框架。三年展聚焦于后殖民话语的限度及其制度化倾向--它正在将自己确立为一种新的正统,一种抑制新思想的意识形态。在此我们要探究的是:国际范围内的艺术创造正在遭遇何种困境?“从亚洲再出发”又将带来何种可能性?
本届三年展提出“作为知识生产的艺术”这一理念,反对文化的政治化和工具化。在文化政治的喧嚣中,“文化的政治”遭受劫持,被减化为“文化作为政治”,三年展试图再次启动艺术的创造程序--重新关注启蒙和提升的可能性。在西方,后殖民主义担保了一个开放的、充满活力的公民社会,对宽容和多元的追求也打造出了一个更新版的西方,一个“后西方社会”。然而,这是否是一个后殖民主义胜利的庆典时刻?与此同时,我们也发现,后殖民主义、文化多元主义已经预先成为一种政策和宣传策略。身份、杂糅、被压迫、从属等概念也逐渐演化为一套僵化的政治表述。
作为知识生产的艺术实践突显、挖掘出实在世界的复杂性和矛盾性。作为一条通往知识之途,艺术实践或许可以引导我们超越现代学术规范所构造起的智性根基。2007年11月,三年展提出了“通过视觉去思想”的口号,考察了艺术作为“具体知识”、“内在-视觉”知识的意义,辨析它与正在兴起的数据型知识之间的互动关系,这些意念始终贯穿在我们的一系列流动论坛之中。“艺术家专场”将邀请艺术家和策展人们共同思考以下话题:艺术家是否可能超越后殖民主义对于“自我和世界”的理解模式?艺术家独特的研究和方法论是否能够成为一种知识生产实践,能否开辟出其现世领域?艺术如何对社会政治领域中客体启蒙的理想做出贡献?主体启蒙在此能否有所作为?
国际展览的大量增殖,特别是本年度亚洲的大展集群,表明当代艺术已经发展成为各地政府的文化品牌策略。体制越来越多地介入增加了文化空间的“管理暴力”,而从更积极的一面来看,这些发展也意味着对公民空间的需求意识正在显著增长。在一个公民空间中,人们可能民主、日常、自由地展开对话和交流,在今天,无论是在发达国家,还是在初级民主体制,抑或在所谓专政体制之中,这都是将要到来的、正在到来的以及必需的。今天,展览作为收集和交换的平台,已经成为各种新艺术知识生成的现场,在此,不可预知的日常联系和理解都在发展。作为艺术的中介,策展人和批评家们都在致力于为当代艺术建立一个辩论、研讨的空间。参加“策展人专场”的与会者将被邀请考虑以下问题:撇开即有的后殖民主义概念轨迹,策展人和批评家如何刷新艺术的架构和论述?亚洲如何通过艺术来为一种新的知识经济做出贡献?今天,我们能够摆脱“政治斗争”的方式去谈论文化吗?
谁也无法否认,当今世界的文化政治在当代艺术中获得了越来越多的演绎和协商。后殖民理论的最重要的成就(与策展和艺术的实践相关),是对西方社会及其规范的持续质疑,是创造了一个差异、宽容和多样性的开放社会。这或许可以被描述为一个浮现中“后西方”--或者说,至少是朝向“后西方”的一个路标。后殖民是一个协商和交流的空间,为不断更新的自我理解设立框架。在最坏的情形中,它会通往一种新的“族群主义”和“地域分离主义”。在当代日常生活中,差异或者说与“他者”共存,是无可回避的,在社会和生存论层面上,多元性都是日常生活的基本事实。这种“多元文化的政治和意识”受到了全球化资本主义的热情拥抱,后者以之维护和发展其有限的集团利益。在这样的情况下,正如我们在流动论坛里所讨论的,作为全球各地政府的宣传策略和意识形态,一种“多元文化管理机制”已经取代了批判性的多元文化主义。今天,摆脱了“民族国家”这一现代性世界建构框架的现世世界观,究竟会带来何种愿景?在殖民与后殖民、全球化集团利益与批判的多元文化主义的斗争中,我们是否已经丢失了一个“正在生成的世界”?那曾经标志着“跨越已知疆界、超越生活空间和想象界域”的异教“他者”,是否已在不断机制化和简化中变得千人一面--尤其在网络快速翻转的“透明性”之中?若不超越现代性中包含着的欧洲中心主义,若不超越民族国家的模式,“与后殖民说再见”能否为现实世界奠基?我们如何才能谈论那正在到来的“秩序”,而不退回到帝国和部族认同的话语之中?超出民族国家的文化机制,如何重建我们的历史,如何筹划一个开放的未来,一个多元的未定的约定?
日
程
14日上午
艺术家专场
想像未来:从批判到创造
从“艺术及身份政治”中盛行的“抵抗”、“被压迫”以及“悲情”意识中出走,继续前行。
将艺术视为知识生产--艺术作为有形的、内在的、视觉的以及数码的知识。
如何做到通过视觉去思想?
探索艺术所承诺的客体和主体的启蒙--启蒙社会,启蒙政体,启蒙自我。
14日下午
策展人专场
展览与艺术生产的多重现场
“公民空间”内普遍存在着交流、辩论和研讨,对差异及多样性敞开大门。
今天,“亚洲”充当了一个世界性艺术知识生产的基地:然则此知识为何?
15日
学者专场
超越文化政治的边界:世界在何方?
走向一个既非平面化,也非部落主义的世界。
与他者共生于超越国族文化和民族国家的世界。
开垦一个有着“未知可能性和潜力”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