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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画展和一个人的一生《信息时报》

录入时间: 2007-01-12

大洋新闻2007年01月07日来源:信息时报作者:张玥晗
 

《秋瑾》 
 
 
    王公懿喜欢讲到“心”这个字。她说,你们来看画,要用心看,画就是人啊。
   
    为了讲述她的画,她写了半年的自述,字数不多,却三易其稿,写了又写,改了又改。在展厅里,她对围绕在身边的年轻人说,你们要好好看,我把我的经验和教训全写进去了,我写了我的半生,就是希望你们不要走弯路。

    今天,我们用一个版,通过文,通过画,来展现一个人25年的版画生涯,或者说展现一个人是如何走过人生这些路,如何认识自己,又如何度过,当身边始终没有太多的掌声、人群和各种目的的时候。

    这段时间,广东美术馆的展览有三层楼的区别,一楼是新锐青年热爱的英国“余震”展,二楼是最近市场大热的刘小东画展。三楼是王公懿版画展。它的存在暗示了我们这个时代庞杂的状况,丰富、杂乱、快速又极容易丢失某些东西。但我们却始终要抓住某些本质的东西,比如王公懿身上所体现的那些坚持。

    王公懿今年61岁,她觉得成功了,因为她很年轻。面对人生,至今年轻并勇敢。相信如果用心看,关于她的苦心和人生你都能看见,因为就在这些画和文字中。


    1、1978年在中国杭州第一次拿到木刻刀,2002年在美国波特兰丢了仅仅打了样的最后一块铜版,做了二十五年版画。

    2、创作思想的变化,就像文稿的删除,是个“减”“损”的过程。这些年我就是走着一条从“刻舟求剑”到“心领神会”到“身体力行”的路。

    3、木刻组画《秋瑾》是在浙江美院做研究生时的毕业创作。1979年冬开始构思、构图。与同学和导师们商量研究后,在1980年夏天完成。描绘秋瑾,是因为我有话要说。从十几岁知道她之后,她的悲剧长久地感动着我:先觉者的慷慨牺牲,年轻母亲对祖国的热爱,还有黑暗中国的麻木不仁和深入骨髓的腐败……

    我现在仍能记起在版画系楼梯下面的那间小库房里,每天流汗流泪刻《秋瑾》的情景。那时的心情是悲愤的,报上一直在登载张志新的消息,那又是一个为追求真理而牺牲的年轻的女人,一个生活在自己身边的女人。 整个创作过程中,我始终带着强烈的情感和明确的表达意愿。这组作品显示了最初我学到的艺术创作规律,及那个时间、环境对我的影响。

    4、1986年法国文化部艺术交流处要组织一次中法艺术家、教师的交流。很幸运的我被邀请去法国,我现在还能记起我们参观蓬皮杜中心看到当代西方的作品的兴奋心情,此前我只知道法国印象派。我还记得卢浮宫的负责人陪我们参观富丽堂皇的卢浮宫时,我却想到了离开北京前参观的故宫:坑坑凹凹的方砖地,昏暗的光线,墙上挂着的年代久远、颜色黑黄的绢画已不平整……我深受刺伤。我们被送出大门穿过马路时,我已忍不住哭了起来!

    1976年后,中国大变,中国艺术大变。“改革开放”的大潮,将10年“文化大革命”后的中国和大部分中国人冲得站不住脚,冲得晕头转向。我们将目光转向西方,惟恐落伍,我亦在其中。当我在法国睁大眼睛看“新玩意”时,法国的艺术家、教授,却一直询问我们中国的“旧东西”,我们古老的哲学及文学经典!回国时路经香港,我在书店挑了《易经》、《老子》。法国之行成了我反过来找“祖宗”的转折点。

    5、那两年中我常从Aix市去到中部的里昂市,在U.R.D.L.A.和ALMA两个版画工作室学习铜、石版技法。铜、石版画的技法十分复杂、繁琐,尤其是石版画,一件作品从磨版、描绘、封版、洗版、腐蚀、擦版、上墨、再腐蚀、封版、再洗版……最后调机器压力,浸泡纸张。然后手工擦版、上墨、放纸、摇机器……一张张手工印出来。每一件作品的完成,右手臂总要动上几千下!特别是我喜欢的水墨效果的制版和印刷真是繁杂得很,稍不留意版就“糊”了,变成一团漆黑或被完全腐蚀掉了……每天早上九点进工作室,下午六点回住处。第二天同样……在这么重复、枯燥的“体力劳动”时,谁会想到“创作激情”或者“艺术家使命、灵感”?信手在石版上涂抹的一些东西,那完全是无心的!

    就是这些无意义的点、划日后越来越感动了我。可否说那是因为返复枯燥的感觉让习惯性的思虑逆反式地静了下来,甚至中止。当思维、理性深感疲劳时,潜意识中个人的内心独白浮现出来。那是来自生命深层的,没有被“共识”污染的一些东西。真是奇妙,一直苦苦追求的自我意识的突破,在重复、无聊的“技法练习”中完成了。

    6、2000年开始留居美国,这一计划外的生活变动,造成我第一次要自己为生存而负责。百分之百的要将“清谈”转成“实行”。在思想可以十分自由,而生存压力变得很大时,老子和佛经成为每日必读的“生存指南”。读老子会读到泣不成声,圣贤的一句话会让人猛然觉醒。那是一种身心的感动,那是由於思想境界的变化,身体内在状况的变化,引起你与宇宙间某种能量瞬间的沟通。“烦恼即菩提”,真是如此!事后慢慢不断体味其中深意,身心就这样慢慢地打开了。

    7、我活到中年时仍然是一个无所用心、随波逐流的人,一直随着外界因缘的变化过着或顺或逆的日子。一直有明白人善意的帮我做了一些选择,使我顺利地度过人生的一些关卡,甚至得到一些荣誉。有些帮了我的前辈,至今也未和他们谋面。吴冠中先生就是其中之一。1980年的《秋瑾》获奖据说是由於吴先生与詹建俊先生的提议。

    帮我留在美国的Gordon Gilkey先生是美国第一的私人版画收藏家, 在他2000年逝世后的报导中说“他曾在二战中帮助德国大艺术家贝克曼(Max Beckmann)移民到美国,在2000年他又帮助中国艺术家王公懿获得在美国长期居留的签证。她在他的私人工作室工作并得到他个人授予的奖学金。”本书中为我撰文的法国教授Henriette Champetier de Ribes,只是见到朋友寄给她我的小画册就帮我操办了两次在巴黎的展览。我一直都能遇到好的老师:我所以能对画画产生兴趣是因为初中的图画老师李文珍;我所以能进入大学是因为我的第一个上级领导郭均;我所以能出国开阔眼界是因为当时并不相识的法国朋友。还有教我石版、铜版的好友Sylvie Maurice 和Marc Melzassard。教我静坐的老师……他们帮我打开了一扇扇的门。现在我常常请教的那些人,往往坦诚的说他们自己遇到的问题比我还多。他们向我敞开他们的生活,不厌其烦,却又不露声色的引导着我在平等的心境中向所有的人学,向自然学。在此我不能一一细说所有帮助过我的长辈、老师和朋友的名字,总之,我感谢他们!

    ■文字选自王公懿自述

开放信息

开放时间:每周二至周日900-1700(逢周一闭馆)

每日1630停止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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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电话:020-87351468

预约观展:

通过微信公众号实名注册预约,到馆出示预约二维码、预约人身份证进馆。如需预约改期请先取消预约重新预约。每个成人限带1名儿童(未满14周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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