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访问弗兰克格里
录入时间: 2007-08-07
里昂怀特森以下简称LW
弗兰克格里以下简称FG
LW:弗兰克,你一开始接受的培养是想让你成为一名现代主义家的;是什么让你在此上进一步发挥并发展形成了你自己的风格呢?
FG:我在一犹太家庭长大,我学习的是犹太法典。从犹太法典中我学会了质疑每件事情,我认为这一点令我更好地回应我们所处的时代。因此如果我接受的教育已不再适用,那么我愿意前进。我发现建筑象是墨守陈规,它不得不是功能性的,必须在预算的范围内,你还得与客户合作,所有这一些我们都不得不遵守,但接下来怎样做呢?艺术家面对空白的画布所面对的便是“接下来怎样做”?这个问题。对于我而言,便是:我现在做什么?我要寻找问题的答案。我对我们这个充满动感的世界充满兴趣。这种直觉让我不断地观察世界进行创造。因此,当有人开始从事后现代的时候,我有些恼怒。为什么我们要后退呢?我们已做过后现代了。我想有些人为此摇旗呐喊吧?我的一些最好的朋友开始做后现代,就把我给漏了。我想如果要向后退的话,我会生气的。因为如果开始后退的话,为什么不后退到人类历史之前呢?鱼类有三亿年的历史。这是我的一种直觉,并不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出来的。而是脱口而出的。因此,我在想:“为什么不试试呢?”于是我开始研究鱼类的绘画和日本的木雕鲤鱼。这些作品真是美极了。我开始用看待建筑的目光看待这些作品。我自己也绘画一些鱼类的作品,都是闹着玩的。比日本的木雕作品差远了。然后,我开始运用这些作品。这也成了我与那些做后现代的人们针锋相对的标志。我的最基本想法是:为什么不从大自然的中寻求灵感呢?大自然的形式无穷无尽,不受条条框框的束缚,建筑学里的条条框框己足己保证你四平八稳,因为建筑物要通过建筑部,工程部的审批验收,而这些部门是严格控制预算的,建筑物还要在一定时间内完工,并考虑周围的环境。你怎样来应付这一示例要求。解决这些问题?因此,必须要对周围的环境敏感,所有这一切都会必然发生的……
LW:无止境的要求。
FG:无止境的要求。我想会有更多的要求,比如艺术上的,这并不意味着我宣称自己是艺术家。我认为自己是建筑师。我想建筑是一种艺术,尽管建筑物中有水管存在。在我与你相识的这段时间,世界上有多少伟大建筑物的诞生呢?屈指可数。因此建筑只是万物发展中的一小领域。毕尔巴鄂的古根海姆博物馆是个奇迹--至少是我的奇迹。
LW:你把毕尔巴鄂视为某种程度你个人发展过程的结晶,亦或将之视为一转折点呢?
FG:我想是一新起点吧!
LW:新起点。
FG:我猜你的家是你诠释这一新起点新思想的首个设计吧?很明显你全身心地投入了进去。你自己感觉如何?
FG:嗯,我的家是我的第一个不用取悦任何人(除了我妻子之外)的工程。她也极力怂恿我大展拳脚。这是一种前未体验过的自由。由于我财力有限所以只投入了四万美元。因此可以说只是一个小工程,我经常告诫学生们说不用大洒金钱,只要你挥洒自如,对于这些小工程一样可以游刃有余。我的家是一种重新设计,并不是从一张白纸开始的。这给我提供了一个实践自己想法的平台。如今人们想制造“毕尔巴鄂效应,”我谢绝这一邀请,因为我不相信可以做到。
LW:什么是“毕尔巴鄂效应?”
FG:很难说,毕尔巴鄂是一成功……
LW:明白了,人们想重演这一辉煌。
FG:我不认为这是轻而易举之事,需要客户,投入等等各方面支持……
LW:古根海姆博物馆是一非同寻常的项目是吗?
FG:对。
LW:是超凡出众的工程。
FG:是巴斯克文化的一种承诺,他们要求达到悉尼歌剧院的效果。原话真的如此。他们跟我说希望设计效果能像悉尼歌剧院一样震憾。
LW:当你接手毕尔巴鄂这一项目的时候,你在建筑方面获取了哪些启示?要知道你并不熟悉巴斯克这一相当特殊的文化。
FG:我的确四周寻求启示。这方面我相当拿手。我有些过目不忘的本事。我会观察四周环境,人们穿着方式,走路的姿态,他们驾驶的汽车,建筑物这一些都铭记于心。从这些我尝试去理解他们的社会处世态度。我花时间与人们共处,与他们谈论政治,我希望从中获取他们社会的当前形势,要知道一建筑项目耗时甚长,因此我有足够的时间细心观察,投入其中。我从油画中寻求灵感。
LW:哪种油画?
FG:任何一种可以让我为之一振的绘画。如果我着迷于某些绘画作品,你可以看得出来,我会不断玩赏,我经常跟我的学生如果他们才思枯竭的时候他们应该去美术馆看一看油画。
LW:你从开始的设计构思到最后方案的敲定过程是怎样的?是如何操作的?是不是完全靠直觉?
FG:我对整个设计场地和项目都做十分精密的模型。
LM:一系列模型。
FG:对;然后我们开始让思路天马行空。我负责画草图,然后我的同事埃德温(音译)或格雷格(音译)等按我的草图做模型,我们要了解项目的要求、规模,这一些我都必须留意我才可以在业界立足,只有亲力亲为才可以。一旦我投入其中,我会不断地修改,充实,有时我会反原先的构想全部推翻重新来过。做的时候我们会把模型放在手旁一边看设计草图。我回家后会继续画一些草图。这些草图就是对一天工作的改进回顾。一般我们在模型上进展到一定程度我就会在脑子里记下来。然后我回到家中再绘制草图。第二天我回到公司的时候自己不满意的地方已有一大堆答案。然后我们会在模型上进行改进,就这样不断地改进。我把建筑设计工作视为用冰斧攀登珠穆朗玛峰。你要一次一个脚印才能到达顶峰。我自己感觉也如此,因为攀登的时候你会有从高空摔下的感觉。而事实上很多时候我真的摔了下来。
LM:还需要耐力。
FG:摔了下来……。嗯,如果我觉得压力太大,我会停下来。比方说,如果我发现有些设计行不通的话。
LM:你提到在做毕尔巴鄂这个项目时,自己整个人都泡进材料中去了。许多建筑师看到场地时,很快会才思泉涌……
FG:我也不例外。
LM:你也是?
FG:没错。
LM:是第一眼的灵感吗?
FG:对,但是我在毕尔巴鄂的第一天画的第一张图就大体与后来的效果相似了。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我的第一把冰斧。实际操作起来更难。首先,你必须了解这个项目,然后掌握与其有关的所有细节。要不然的话,你只有起一个空壳,然后往里面塞东西。这是行不通的。一定要看准目标,清楚自己前进的方向和目标。但这个目标我事先并无法定下来。所以,要靠直觉。我一般画了草图后就再也不会去看一眼了。实际上,当科西(音译)开始写毕尔巴鄂的书的时候,我才第二次看了那幅草图。科西当时把那幅图抽出来说:“你什么时候画这幅图的?”回想起来我第一晚到达毕尔巴鄂的时候,呆在酒店就随手画在酒店的便笺上。正如我刚才告诉你的,那是我画的第一幅图,看上去与原来的建筑物大同小异。
LM:这幅图会不会限制你的思路呢?
FG:不会,直到科西问我的时候我才看了那幅图第二眼。可以说是魔力在起作用。我也不知道魔力是如何起作用的。举个例子,我去普林斯顿坐着吃午饭,我把脑子的想法画在图上给他们看。这就是我的第一张草图。而这张草图怎么演变成最终的设计图,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LM:给我们讲一讲CATIA这个项目,这个项目在实现你的想法时有多重要?
FG:在维特尔国际制造设备和设计博物馆的时候,我想设计出一条旋转而上的楼梯,这个旋转的楼道上面有翘翘的屋顶。我当时冥思苦想如何在设计图上表示出来。我把所有招数甚至当时在大学中学过的描述几何学都用上了。但是自己再次修改的时候仍不满意。要知道建好之后,变成了楼梯里面有个结,因此要想通过设计意图表达给建筑工人就象跨越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我想将来我们还会碰到更多的类似问题,因此我问过同事是否可以在将来避免这个问题的出现。后来,吉姆(音译)打电话给……
LM:是吉姆格雷夫吗?(音译)
FG:吉姆给IBM(国际商业机器公司)的人打电话,于是他们派了在航空界工作过的里克史密斯(音译)过来帮忙。里克教吉姆解决了我们亟待之需的问题,然后与CATIA联系了,一开始我们只想尝试一下这个项目。我们当时并不非常清楚这个项目。当时我们手头正在做巴塞罗那的大型鱼雕,SOM是位于斯的摩(地名,音译)欧文梅利酒店发展公司的工程师。他们当时都是通过电脑辅助绘图。完工后,他们把图纸送去巴塞罗那承建塔楼的意大利建筑商。建筑商(未知名字)拥有一家名为柏玛斯蒂尔(音译)的公司。这是一家大型的跨国公司,他们承接的工程有福斯特(音译)菲利浦强生(音译)等。该公司想承建鱼雕塑,但开工后,建筑商说:“我们不知道怎样根据图纸来建。”我们告诉她我们正在试做CATIA项目,由于我们是首次做,也许这个项目可以帮我们解决难题。然后他过来我们这边,我们把手头的东西拿给他看,他说:“就是这样,完全明白的了。”于是,他自己在意大利买了一台工作器和所有的辅助设备,当时我想我们通过电话和电子偕调器联系,我不清楚现在他们是否还这样操作,大概一切通过电子邮件联系吧。后来他给我们打电话说:“棒极了
。”于是他成为这个项目的信仰者,并把他所有的工作投入到这个项目中。
LM:因此,这为你实现自己的想象力提供了一个仪器平台。
FG:但是,仪器工具是死板的,而自己的想象力是天马行空的。实际建起来的时候,我必须用平实的语言解释、沟通,使得承建商有信心按图纸的目的来建。
LM:这是一种非同异常的前瞻想法。
FG:嗯,这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对并不是很多其他建筑师会这样做。之前我们以为这只是一套我们才能用的系统,但是,现在我们与许多建筑师合作做了欧洲的一些建筑项目。当我们合作结束时,他们已接受了整套理念并运用到其他方面。
LW:也就是说,你现在已有所有了让自己自由发挥的工具。
FG:我准备做正方体建筑物。
LW:你怎样看得这一潮流?下一步将怎样改变?
FG: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就不会做了。你瞧,这就是个问题,一旦我知道我自己将怎样做的话,我就不会做了。
LW:你没有任何头绪……
FG:不,不,我会做自己从未尝试过的事情。通常,我一旦发现重复某些事情的话,我就停手。因为我感到厌倦,于是我会转向其他事情。我认所谓成熟就是总结所有过去辛劳的成果,然后将之运用,也许我比过去更为清楚自己的工作了。
LW:所以,你不断地创新……
FG:名望这东西就是不断地给你施压,这是我要回避的、与之斗争的。
LW:每个人都注视着你的下一步。
FG:如果这样的话,我可受不了。
LW:象是鱼缸里的鱼的生活。
FG:我明白。我讨厌这样。成名的确不错,但有时也不容易。但我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因为我的年纪不小,有些阅历,因此可以比其他人更容易从名利圈中走开。年纪小的话,成名让你容易陷入麻烦。让你害怕。我想有时成功与失败更难面对。
LW:非常容易停滞不前。
FG:对。我也许也会,谁知道呢?我想也许有化学作用在其中起作用吧?
LW:动力与灵感。
FG:动力和所有其他事情促使你前进,你不知道你的思绪走向何方。也许是四面八方的吧,如果我幸运的话,我会走马提斯我的偶像这条道路。他当时在做剪纸,非常棒。当时他开始做的时候,我心想,可怜的,居然沦落到要做纸模型了。后来我意识到他所做的工作时,他已做了一段时间,而且他当时年岁已高了。如果我幸运的话,我会不断向前,当然这一切还要看你自己无法控制的灵感和动力吧。我尝试看保持良好状态,我工作很多,在四处飞的空档会忙中偷闲。但是,谁知道将来发生的事情呢?
开放时间:每周二至周日9:00-17:00(逢周一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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