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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艺见】从人物到山水,林墉说:我画的山不是山,是心

录入时间: 2018-04-25

参禅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禅有悟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禅中彻悟,看山仍然山,看水仍然是水。这是宋代禅宗大师青原行思提出参禅的三重境界。
 
4月25日下午,著名画家林墉的展览“似山还似非山”在广东美术馆开幕。距离林墉上一次在广东美术馆举办大型个展,已过去15年。
 
林墉接受南方日报记者专访 张迪 摄
 
 
从上一次的“霸悍的恣丽”,到这次“似山还似非山”;从以恣意、霸悍彩墨夺人眼球的写意人物,到这次以纯墨块、力与势喷薄的写意山水……林墉变了,褪去外在色墨交织的张力,在山水中更为沉厚凝重。林墉又好像没变,每幅画都气势涌动,饱含新的创造力。
 
 
△ 《云山悦我》 / 纸本水墨 / 2015年
 
林墉说,年轻时不敢画山水,而这20年,他开始了一场山水画的实践。时常是在心头涌动的一股热血下,铺展画纸,挥洒而尽。有的成了,有的没成,不知用坏了多少纸。
 
日复一日的生活,日积月累的画,有了过百幅3米5的山水花石大作,策展人王璜生又从中挑选出30余幅,在广东美术馆展出。
 
 
展览的几大板块名称“云山悦我”“很古很久”“不问岁月”,均出于他自命的画作题目。
 
一张茶台、一把藤椅,依旧是在五羊新城的画室,林墉盘膝而坐,接受了南方日报记者专访。
 
 
· 林墉:似山还似非山 ·
 
主办单位
广东美术馆
艺术总监
王绍强
 
策  展  人
王璜生
 
展览时间
2018年4月25日—5月22日
 
展览地点
广东美术馆1、2、3、4号厅

林 墉 · 画 说
 
南方日报对话林墉,独家视频抢先看
 
01
谈 山 水
我画的山不是山,是心
 
南方日报:禅宗讲“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的三重境界,这次展览主题是“似山还似非山”,有怎样的内涵?
 
林墉:没那么难懂。“似山还似非山”,其实很简单,我想写的山,不止一座山。我画的树不是树,我画的山不是山。
 
我不想写成山就是山,那就没意思。
 
看我的画,不要停留在面上。
 
其实我画山树花石,是在画心。这个“心”是什么?很简单,就是一颗砰砰跳动的心,我的心在跳动,很热烈,在动情。我一辈子都是这样,表面上我不热烈,但内心有一股热气,在跳动。
 
包括我写文章,一激动,25天可以写出10万字。和画画一样,一气呵成,一激动,心里积攒得多了,就赶快把它拿出来、喷出来。
 
林墉画室一隅
 
南方日报:从上次个展里的大幅人物,到这次个展的大幅山水,题材转换的背后有什么原因?
 
林墉:我老早就有个想法,身体比较健康的时候赶快画人物,50岁以后再画山水。我一直觉得年轻是画不好山水的。
 
画山水不容易,尤其看了黄宾虹等的山水,更加不敢随便画。大山大水,天地之间,要浓缩在方寸纸间,这比人物画要难得多。
 
我画山水,正在琢磨,才刚开始。最近20年,基本停止了画人物,热心于山水画,为什么?我觉得要让自己非常突出、比较集中地做山水画的实践。
 
△ 《很古很久》 / 纸本水墨 / 2015年
 
南方日报:山水成就了许多大家,黄宾虹入蜀创造出“月移壁”等手法。面对山水,您有怎样的体会。
 
林墉:黄公望在富春江畔生活游历数十年,磨、磨、磨,最后把心窝里的富春山磨成了一张画。一辈子就这一张,很难。
 
山水画究竟是什么?山水有形又无形,很难把握。以前我看老前辈画的山,总有一种感觉,跟我自己看的山不一样。
 
△《过山问》 (局部)
 
我所看到的那些山,是别人心里理解的山。历代画家,每个人的山,都不一样,山水的天地好宽,天地好大。
 
但是,我的心里不断跳出一座座不一样的山,变成了我画中的山。
 
所以,除掉眼前的山水,还要看心里的山水。不要停留在那个外在的真山真水,更要看到内心的山水。
 
02
谈 创 作
和老百姓一起笑,一起哭
 
南方日报:历代名家山水名作蔚为大观,永恒不变的是传承与创新,您又是如何破题?
 
林墉:我年轻的时候,40来岁,经常有新的想法。但五六十岁之后,我反而不敢随便说这些词,我想更实在一些。
 
在我看来,有些画是几百年前的,再拿出来看,它依然很新、很好。而一些刚刚创作出的很“新”的画,也可能很糟。
 
△ 《沉静之力》
 
所以,新跟旧,老跟不老,都不是绝对的。
 
如果充满着对于新的创作的追求,那恐怕你一直是很年轻的。
 
你仔细看黄宾虹的画,老还是不老?他一直都年轻,直到最后90多岁去世前还很年轻。
 
我的意思是,人如果停止这种热烈的跳动,画可能也就结束了。
 
这些年,我好像一直还保持着这种热烈的跳动,使我可以一直继续往前画下去,我天天都有一些新的想法,一直都在变,停不下来。
 
△ 《半夜一瞬》 / 纸本水墨 / 2015年
 
南方日报:策展人王璜生在序言里面说,您怀疑艺术的“伟大”作用和意义。艺术可以有很多不同的面向,您所追求的是另外一种?
 
林墉:每一个艺术家、真艺术家,他画完就结束了,画出来以后,作品就与艺术家无关了。
 
画画这件事,关起门,一个月、几十天才冒出一件作品。这时候,作品已经完结了,不需要讨论了。
 
有时候,心里的那股热烈,可以一下子钻出来,成就为作品,是一瞬间完成的。有时候它们冒不出来,又或者太激动,出来的作品又不让人满意,就没人会知道它带来的感动。
 
△ 《春水如油》 / 纸本水墨 / 2015年
 
所以艺术和创作,有时候很“没良心”。
 
某个阶段,老画不出来,画来画去都不行,原因是什么?就是感到心里头的东西不够了。
 
不够的是什么?是生活。
 
我起初以为这句话是空的,后来通过实践,我觉得有道理。在生活里要有颗心,天天在那儿跳动,这样累积起来,画才会天天冒出来。
 
△《不问岁月》 / 纸本水墨 / 2015年
 
我心里比较高兴的是,一辈子到现在,能跟老百姓的生活走到一起去。他们笑我也笑,他们哭我也哭。
 
在生活里,我变得越来越一般,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两样,我就跟着大家这样走过来。
 
如果说我有什么优点,还有什么好处,就是我跟得上老百姓。
 
 
03
谈 变 法
我的画,天天在变
 
南方日报:许多大画家,齐白石、黄宾虹、赖少其都经历过晚年的变法大获成功。您怎么看?您认为自己处于怎样的阶段?
 
林墉:所谓变法,其实与画家本人没关系,都是后来写文章的人的附会说辞。
 
好比说齐白石的“衰年变法”,我觉得也许画家本身并没什么刻意变法,他可能只是越画越好。
 
但一些大画家本身又确实在变。例如潘天寿晚年就变得很好,他中间有20年时间变动很大,笔意气象大为转折,而最后10年他又没有什么作品。
 
所以,画家的一生所受到的波动和变化是难以预料的,并不一定是越变越好。
 
 
总的来说,一个画家一辈子大概变那么一两次,就是真的。
 
一百年里,有一两位大画家变法成功,也是正常的。但十年里,如果总冒出“变法成功”的画家就不正常。
 
这些年,比如王肇民先生算是成功的一位。50岁之后,还有人对他有保留意见,但到了70岁,大家都认为他很好,他怎么画都是好的。他很高产,此外,大家可能还不太留意他写的诗,也很好。
 
就我个人来说,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天天在变。我的画,波动很大,是好是坏我不知道,但在创作中我总是很激动。有时候太激动也画不好,画出来一看,会感觉不太对头,于是这些年我画坏了很多纸。
 
我天天都想把画画好,有时又觉得没办法。
 
△ 《松梅有约》 / 纸本水墨 / 2015年
 
我对自己经常不满意。我有时候的感觉是,画完一张画,开始看很好,很可能半年以后就觉得不好,再过一年根本就不想再提起。
 
有人把我在美院读书时的画拿出来做展览,我认真看了,感觉还不错,但也只是一些局部不错,不是整体都好。
 
 
南方日报:您如何看自己与岭南派的关系?
 
林墉:岭南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到现在大家还是没法说清楚、说完整。并不是岭南人就不会画岭南画,他可能会画出岭南派带来的感动。
 
大概20年前我就说过,不用着急,岭南画派还很年轻,从诞生起到现在才不过一百年。
 
我希望大家不要轻易说自己就是岭南派,我们都可以去实践岭南画派的精神,找到一个更加完善、健康的岭南画派。它可能还在发展变化,到了某一个成熟的时候才能够真正去理解它。
 
 
一个画派只有经历时间的充分沉淀之后,才会变成“派”,不要太急就去下定义。
 
真正能立足于美术史的“派”,还是靠作品,很完善地拿出好的作品。
 
我觉得,一个好的艺术家,他们不应该在乎派不派,某一个画派的影响力,不是靠派,而是靠作品的说服力。
 
 
他 人 看 林 墉 
林墉是广东画坛一位非常重要的艺术家。他也是新中国美术教育体系培养出来的第二代重要艺术家。
 
如果说,杨之光先生是以现实主义的人物主题创作,让广东的人物画在全国产生影响,那么林墉先生则是在改革开放以后,探索中国画在人物创作上形式与表达创新的突出代表。林墉先生有才气,有感悟力。在大量笔墨训练的基础上,他既有“法”,又突破“法”,具备高超的情怀和素养。
 
林墉曾在广东省美协主席一职上,对广东青年一代画家的培养产生过重要影响。他曾创立广东美术创作院,郭润文、我、方土等一批青年画家从这里走出来,成为广东美术的骨干。上世纪80年代末,在他的努力下,首创性地将中国美协的重要展览第七届全国美展的中国画分展场引入到广州举办,借此向全国推出了一大批有影响力的广东中青年画家。
 
基于以上全面的素养,加上他很好的文学素养,以至于他能够在近20年有了对山水画的重要探索,在这次展览中呈现出新的林墉。他曾与我在谈话中表露,绘画到这个年纪,他更注重去创造随心性而为的作品。因此在“似山还似非山”的展览中,我们看到了林墉将自己对绘画的深刻理解在融入心胸之后所展现出来的那种率性,他的山水具有了本真性,在大气磅礴中呈现了一种表现性,他因此也达到了艺术中“走进去”又“走出来”的境界。
   ——李劲堃 (广东省美协主席、广州美院院长)
 
山、石、云、树、古藤、杂花、野草、乱流,在他的这些画面上,看到读到的是一种生命的心境、情境、意境,是一种随心所欲超越“三界”的生命境界。他说,这是他日常的生活艺术方式,想到哪,就涂到哪,有时候半夜睡不着,起来涂一涂,弄一弄,忽然会发现一片透明的水与墨,这种感觉太好了。他打开那张《半夜一瞬》的巨幅给我看,水、墨、笔、气,浑然而通透。
 
 
看林墉的画,并不仅仅是看,更有意思的是读。古人说画是要“读”的,超越画面,超越视觉,指向于读心、读文、想象、联想、思考,以及思想与玩味。林墉的画,尤其是这一批“似山还似非山”的山水树石,真有无限的“读”头。
 
 
不是说“读”就是与文字有关,但是,对于林墉的画来讲,画面上的文字却恰恰是很有意味的读画入口,甚至是起到点睛的意义,有着无限把玩的空间。
 
 
像“云山悦我”“很古很久”“不问岁月”“本来不知”“老眼看山”“白云与我有相约”“石点头”“我问蝉儿几时回”“花雨纷纷”“鸟儿几时来”“至上无息”“沉静之力”等,这些题画文字,既有中国经典文化的哲学智慧及语言音韵之美,又有现代汉语所带出的当代哲人气息及锵锵作的文心诗性。
——王璜生(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广东美术馆原馆长)
 
也许真正的艺术大家修炼到某种程度后往往呈现出“无法”的态势,林墉老师的山水画中并不存在前人的影子,却都是自己的“身影”。
 
时至今日,我们依然能够在他的笔墨里看到的是一个非常有力度、意气风发、与他的年纪并不太相称的充满激情和活力的艺术家。在我看来,林老的山水画具有很强的当代性,既有当代的审美也有当代的创作面貌,包括构图、画面组织、创作方法等。
 
林墉老师这辈人有几个比较明显的特点,一是他们拥有为之坚守一生的艺术理想,一辈子只做一件事,毫不动摇。二是,他们的艺术创作跟国家、社会的发展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个人理想与国家理想一脉相连。三是,他们数十年如一日,勤勤恳恳不间断地进行创作。因此,在我看来,林老这一代艺术工作者绝大多数都倾其身心地投入到艺术创作当中,是饱含深情、执着而可爱的艺术家。
——王绍强(广东美术馆馆长)
 
作者 | 南方日报记者 李培 陶明霞 杨逸
编辑 | 陶明霞
实习生 | 李颖 张淼
图片 | 资料图
策划 |  李培

开放信息

开放时间:每周二至周日900-1700(逢周一闭馆)

每日1630停止入场

地址:广东省广州市越秀区二沙岛烟雨路38

咨询电话:020-87351468

预约观展:

通过微信公众号实名注册预约,到馆出示预约二维码、预约人身份证进馆。如需预约改期请先取消预约重新预约。每个成人限带1名儿童(未满14周岁)。
目前仅接受散客(个人)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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