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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近,非常远——关于李松松的艺术

录入时间: 2018-04-23

冯博一

一代人的经验和感受,其中相当重要的部分是记忆,代际之间经验和感受的区别,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是记忆的区别。而在艺术创作中建立起一代人的经验和感受,其中相当重要的工作是建立起一代人的记忆。之所以选用“建立”这个词,是因为记忆要进入艺术,必须经过视觉语言的转化过程,这个过程不会自动涌现,需要付出人为的努力,这个人为的努力过程,也就是逐渐建立文化记忆的过程。但记忆既不能混同于个人的储存,也不能混同于使我们能够回忆过去事件的那种心理的、情绪的过程。记忆的内容和建构也许不是个体自我自然生长出来的,也不是个体自我主动求索得到的,而是一个时代和社会强加给我们的。几乎没有谁能够躲避和拒绝这种强加,我们只好按照时代和社会的规定性成长,到后来就造成这样的事实:我们以为是个人的经验和记忆,其实差不多是我们集体的共同经验和记忆。

没有一种方式能够为回顾者重现过去的生活,哪怕是一部洋洋洒洒的历史巨著。但是一幅画儿、一张照片的意味往往更能表现某一历史阶段人的内心世界,因为视觉的形象往往会在语言文字的尽头才会更加生动。而经过一段时间的检视,善于隐身的现实和时代的变迁,甚至意识形态都会有意想不到地自动显现。李松松的艺术作品大都是从图像到处理图像给予展开的,他的创作一直在探讨公共图像与绘画、装置之间转化的关系问题。这些图像、装置作品的题材,基本上是有关中国或世界的历史、事件、人物等方面的摄影照片或文字报道,而对这些图像、文字资源的指向性利用上,则是来源于他儿时对这类视觉记忆感受,以及对过往历史的当下思考与表达。但他在转化到绘画与装置的过程中,采用的是一种相对客观的态度和意象的语言方式。换句话说,他在对他感兴趣的历史图像资源上,没有做过多的似乎已成定论的历史价值的判断,而是在视觉上将感受到的文化记忆,进行了客观、朴素、直接地潜置予他的创作之中。同时,他又有意拉开了原本或摹本互为图像的间隔距离,将这些记忆通过可以获取的社会和文化能量而加以塑造。这种转化的塑造不仅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重新思考历史记忆的视角,也提供了一个重新思考历史语境中记忆认同的方式,呈现了他对待历史的集体记忆和个人记忆上与前几代艺术家的差异与不同。而支离破碎的、叠加性勾勒的独特笔触,甚至强有力的靶射实验等方式,也使这种隔空非常近,又非常远地寻求、推移到现实与历史的象征与寓意。他说:“当一个判断已经有了结论的时候,我可能会提出新的矛盾,在里面放置新的问题。”这个态度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叙述本身的真实程度与个人化的觉知,使观者获得了一种介于公共历史图像的真实与非具体之间的界限。

作为艺术家个人所表现的经验性存在,李松松更多的时候常常体现出某种记忆的还原,折射着艺术家的价值观和情感取向。在这种叙事过程中,他更多地习惯于从现实的角度出发,在历时性的时空中寻找现实性的记忆,以一种图像的时间、空间的对位法来测度现实的变化,并尝试建立着相互激活的内在关联,由此表明自己对这种变化的态度和立场。因为我们总是从当下世界的视角来记住过去,我们的记忆总是处在过去和现在之间的位置上,并与过去有意义的联接,记忆因此可以依据一个个体或群体的需要而有所改变。所以,记忆不是对于过去事件的静态再现,而是向前的一次次推演。那么,李松松的创作就不仅仅是对不同时期的新闻图片、社会事件记录式的颠覆与破碎,也是建构的多维尝试。李松松的作品既有一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灵动力量,又有一种精心营造的理性混合的气息,其中题材与叙事的总结,又不失幽默与自嘲的汇合。而带有强迫症似的手工劳作,反映出他对绘画粘性的迷恋,对铝片等金属材料质感的钟爱。他的油画艺术象是他摹本的手迹,可以看到对图像本身的挪用和虚构,历史的诗意和现实的困境混杂在一起——一种超摹本拼接、组合的效果。这种在图像内部处理图像的方式,具有用残留其中的能量破坏它们的控制力,改变了历史图像作用的方向,并通过揭示已被接受的视觉模式的局限性,而对单一叙述的权威性提出了挑战,从而使这些耳熟能详的图像所提供的标准、信息变得短暂而不可靠。篡改、抽离、添加之后的梳理与抽象,既有移花接木式的新的视觉图像生成,又有在忍俊不禁的幽默中更耐人寻味,视觉文本已经深深地刻下了他个人创作的烙印。也许在李松松看来,我们为错综复杂的人类经验创造的模式能力是极其微弱的,所以需要不断地变换视角,创作新样式,探索新隐喻,以便不断地抵制静止或者混乱,使众多长期被传统叙述压抑的其它叙述和记忆得到了别样的释放。因此,与其说李松松是在分解、剥离,不如说是在清理他过往意识形态的视觉记忆,透露了表现欲望拨弄下自我的不安和兴奋,抑或还有些许自嘲与反讽的意味。同时,他也在超脱中将原来宏大的叙事消解了,也消解了那宏大事下的紧张和压抑。而他创作的方式本身,如此不厌其烦地微观叙事于这类图像与题材,也有一种自我放逐和虚无中获得的慰藉之感。因此,李松松的创作在中国当代艺术生态的临界点上,记录下了他的思考和困惑。而支撑他实验的观念除了不愿将自己已固定化了的风格样式一直延续下去之外,其实是与他的对绘画本身的思考与迷恋是一脉相承的。或者说他的创作是使用了后现代主义的方法论,试图消除原本与摹本、表层与深层、真实与非真实之间的对立关系的阐释模式。

李松松的艺术创作也许难以在中国当代艺术类型化、符号化的趋同性里进行简单地界定和归类。或者说李松松的绘画,以及装置作品是由中国不同阶段的历史境遇和文化记忆所决定的。人们难以深切地体会一位艺术家所能达到的极限,而也许只有艺术家才能够达到的一种极限。李松松在自愿边缘化的选择中,坚守着他的叛逆、质疑与无所顾忌地表现。对于观看者来说,想象之中的历史事实总是遥远的,更多的时候,当一幅绘画和装置作品摆放在展厅中,或者印刷成精美的画册供人鉴赏时,近距离看到的是时间、空间和文化记忆在形象上的凝固,而事实却远不是这样简单。这令人深感不安,因为你会突然发现现实、历史的深度和广度远在我们想象之外,想象的力量变成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而历史中的个人处境,也往往比我们梳理和虚构的更为混杂和微妙。

开放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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