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日报】学贯中西渐入淡雅 以无法胜有法
录入时间: 2015-07-16
司徒奇 《荷塘急雨》
司徒奇 《谱入丹青笔镇雄》
司徒乃钟 《春回》
“黄金时代：司徒乔与他的家族”系列之司徒奇——学贯中西渐入淡雅以无法胜有法
在广东美术馆刚刚落幕的“黄金时代：司徒乔与他的家族”展览中，“桑梓颂”部分展出的是司徒奇、司徒乃钟父子的作品。作为岭南画派第二代，曾与关山月、黎雄才并称“春睡三友”的司徒奇，因长年生活在港澳和海外，其艺术价值和知名度也被“低估”。近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司徒乃钟深情回忆自己跟随父亲身边做“书童”学画、作画，听父亲讲“岭南画派”前辈一起求学、交游、雅聚，在艺术上相互砥砺的“黄金岁月”。而司徒乃钟更比喻自己是岭南画派在海外的一支“游击队”，进一步借鉴着西方绘画的精彩，将“折中中西”的岭南画派精神发扬光大。
文、图/广州日报记者 刘丽琴
“带艺投师”高剑父
不断拓宽艺术之路
司徒奇（1907～1997年）出身于广东开平的一个书香世家，父亲司徒枚是知名诗人，有“开平才子”之称。司徒枚设馆授徒，以诗、书、画教授儿孙，司徒奇幼年时曾取其父所藏书画临摹，16岁考入广州市市立美术学校西洋画科，两年后转入上海中华艺术大学，所作油画《艺人之妻》以第一名入选当时第一次全国美术展览会，名声渐露，1929年回广州主办烈风美术学校等，黎雄才曾在此期间向司徒奇学习素描。
司徒奇与关山月、黎雄才一起被称为“春睡三老”，并有《春睡三友》作品集行世，与赵少昂、黎雄才、关山月、杨善深并称“岭南五老”。谈及司徒奇入“岭南画派”创始人高剑父创办的春睡画院，司徒乃钟告诉记者，这其中有一段“佳话”：民国时期广东“新”、“旧”画派之论争，在报刊上长年“笔战”，影响巨大。司徒奇虽习西洋画，但对国画饶有兴趣，他认为艺术应往前看，中国画应不断革新，遂提笔投稿连写48天，声援“岭南画派”的锐意创新。高剑父对其才华、勇气倍加欣赏，邀他加入春睡画院，攻习国画，并认为他“学有根底，才气横溢，如能致力于国画，定能成名，自开家派。”司徒奇就这样“带艺投师”高剑父。
广州艺术博物院研究部主任王坚评价司徒奇的艺术之路时说，“司徒奇跟高剑父的其他学生不同，艺术上面的领域更宽。他原来学西画，曾经还创办过烈风美术学校，那么从西画切入到中国画，艺术上的宽度优于他人；在写实方面，其造型能力比直接学国画的强。另外，在日本侵占广州以后，高剑父去了澳门躲避战火，在澳门他提出过‘新文人画派’。为什么将新文人画摆在他艺术创作最后的位置呢？因为新文人画是直接跟画家的心相连接，高剑父从日本学习西洋画、东洋画回来之后创办了新国画，又对国内传统的那些宋元明清的文人画做过了解之后，还是认为文人画是最高的，因为它将画家、艺术家的心相表露出来，那个线条就是画家的心弦、心相。”
家学渊源素养深厚 画风偏重文人写意
而在澳门这段时间，司徒奇也一直跟随高剑父，是第一个实践、倡导“新文人画”的“岭南画派”弟子。司徒乃钟回忆父亲生前曾讲过与高剑父在澳门期间的一次深谈，他问高剑父：“所有画派都有兴衰起落，‘岭南画派’未来会是什么派？”高剑父沉思很久后答道：“是‘新文人画派’。”这次谈话直接影响了司徒奇后半生的艺术探索，此后他学取徐熙、宋光宝、居巢、居廉、高剑父等绘画大师之法而扩展，兼及对石涛、八大山人等历代文人画的研习，终成花鸟画一派。在画展中便不乏司徒奇后期那些大写意的老辣笔墨，而隐藏在其作品背后的中国传统文化，父辈引用的诗歌、家学素养和文化底蕴，都对他的艺术推波助澜，“如果说‘岭南画派’是画家的画，而我父亲不同于关、黎，他偏重文人写意，继承了‘新文人画’这个概念，而且在上世纪60年代已经写得很灿烂了。”
广东美术馆藏品研究室主任王嘉在展览研讨会上表示，“如果那时有朋友圈，对司徒奇的才能首先点赞的肯定是高剑父，但他的朋友在给他点赞的同时，肯定会在评论那一栏发表不同的意见，因为他们的生活背景、艺术追求、个性特点，在大同的前提下有它的小异。”
只是，如今谈到“岭南画派”，人们往往以“二高一陈”为中心，以“关黎”并举，业界对司徒奇也缺乏关注。对此，司徒乃钟很平和地解释：“新中国成立后，对艺术家的宣传，内地和港澳各有不同，以前很封闭，现在才融汇在了一起，所以没有听过我爸爸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他们每个人的画都是自己的自画像，是每个人的际遇。”
司徒奇别号“苍城”，司徒乃钟介绍了这个别号的由来：苍城原为广东开平一个小镇的名称，曾做过开平的县城，而司徒奇也在苍城小学担任过校长职务，所以别人尊称他为“苍城先生”。他觉得很好，以“苍城”为别号，后来更成立了苍城画院、苍城画会。
用传统笔墨写异国山水
孜孜不倦宣扬中国艺术
司徒奇的师兄、著名画家李抚虹将司徒奇的艺术划分为四个时期，从中我们亦能看出司徒奇在创作中是如何取舍从而不断精进的：
初期——侧重色彩，忽视用墨。同门师兄弟反复劝其多用墨，司徒奇亦恍然有悟，悔前所学，遂扬弃了中西共冶的折中派。这是饱学了西洋画之后而转写国画的进展过程，不足诟病；
第二期——带着师门高剑父春睡画院的格调，轻盈秀巧。不久，这种春睡画风也被司徒奇所扬弃；
第三期——一面在水墨上着力，表现沉潜恬澹的逸气；另一面在设色上发挥璀璨绚烂的风致；
第四期——大刀阔斧的用笔，稳重调和的赋彩，都能融会贯通地造成豪迈奔放、沉雄古拙的风格。他的画线条遒劲而含蓄，山水、人物、虫鱼无一不精，尤以“红棉”独步艺坛：厚瓣虬枝、卓然挺拔、淋漓苍秀，有“司徒红棉”之称。
不过，司徒乃钟补充说，父亲的艺术道路还有第五期。自上世纪50年代起，司徒奇长期生活在港澳，一生都担任美术教职，培育英才。后来移民加拿大，仍孜孜不倦宣扬中国文化和艺术，七八十岁高龄仍到处写生，用传统笔墨写异国山水。“每逢下雪，别人都是开车回家，而我们则欢呼雀跃，去写生啰！加拿大的雪景、落基山的风景、北美印第安人的村落、雪山、冰河，皆能入画。到了晚年，父亲的画很淡雅，没有火气，以无法胜有法。”
司徒乃钟：
广学博收 取法多家
看司徒乃钟的创作，一个很大的感受是题材广泛、风格不拘、广学博收、取法多家：他画传统的梅兰竹菊，传统的花鸟，能将其中的艳丽多姿和文人画的高雅睿智巧妙结合；他画现代艺术和观念艺术娴熟到位，譬如《夜雨》中的荷花，酣畅淋漓，深浅浓淡中富有哲学意味；他能写意，笔下的水墨牡丹，通过墨色、结构，将其富贵下蕴含的冷寂孤傲和冰清玉洁的性格“清唱”出来，其水墨玫瑰也独树一帜；他亦能工、能写实，描绘城市题材触动人心。司徒乃钟笑称，自己绘画时属于“不择手段、自然反应” ，观念上不受限制，创作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你所有手法的表演。
可以说，司徒乃钟继承了“岭南画派”，又在“岭南画派”之外：司徒乃钟是司徒奇的四子，从8岁开始就当父亲的“书童”，像个小跟班似的整天跟在父亲左右，从小听“岭南画派”的人物故事，最喜欢的事就是趴在桌上看父亲画画。在父亲的引荐下，他先后拜在赵少昂、关山月、黎雄才、杨善深等多位国画大师门下，向他们系统地学习国画。
父亲的鼓励对司徒乃钟也是鼓舞，“爸爸在我小的时候发现我很喜欢画画，他就用20澳门币买我的画，所以我就很忙，每一天等他回来买我的画。初中的时候我画油画，戴着草帽、背着工具箱和同学们写生，回来一进门爸爸就问，阿钟你今天画了什么画？”从这些故事中亦能看出司徒家族的艺术氛围和家庭教育。但19岁那年，司徒乃钟选择留学远赴加拿大学习油画，这既是传承父亲从西画切入国画的艺术道路，也是因为作为“画二代”压力非常大，“大树之下没有大树，我去加拿大留学，主修西洋画，同时跟父亲学习中国画。经过多年的学习，我现在没有压力了，因为我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也有人评价司徒乃钟这些风格各异的作品，似乎是没有找到自己的风格。对此司徒乃钟说：“有些画家只画一种题材、只有一个风格，这就叫做有风格吗？我一拿笔，就跟着我的兴趣走。我喜欢创新，一直在变，一直在尝试中国画的各种可能。所以我画画不会有固定的风格，每一张都是我的原作。”
开放时间：每周二至周日9：00-17：00（逢周一闭馆）
每日16：30停止入场
地址：广东省广州市越秀区二沙岛烟雨路38号
咨询电话：020-87351468
预约观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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